“挖呀挖呀挖”風靡背后：短視頻直播與音樂版權錯綜糾纏

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王峰北京報道“在小小的花園里面挖呀挖呀挖……”近日，抖音上兩位幼教老師的手指舞蹈視頻爆火，也帶火了這兩位老師在視頻中演唱的歌曲《小小花園》。其中一位老師在隨后的數場直播中表演該曲，收益頗豐。

一時間，《小小花園》成為“全民后花園”，短視頻平臺上充斥各類人等、各種風格的“挖呀挖”。

但“挖呀挖”背后的短視頻和直播領域的音樂版權保護問題不可回避。在近日舉行的“視頻及直播領域中的數字音樂保護”財經E法數字音樂論壇上，有專家指出，短視頻和直播已成為音樂侵權的重災區。

(資料圖)

直播間里唱歌可能侵權

“短視頻和網絡直播已經成為拉動網絡視聽行業市場的兩股重要力量。”中國傳媒大學音樂與錄音藝術學院副教授李小瑩說。

2023年3月底，中國網絡視聽節目服務協會發布的《2023中國網絡視聽發展研究報告》顯示，截至2022年12月，國內網絡視聽用戶規模達10.40億，超過即時通訊（10.38億），成為第一大互聯網應用。

其中，我國短視頻用戶的規模是10.12億，短視頻成為網絡視聽的第一大應用。網絡直播用戶的規模是7.51億，是僅次于短視頻的第二大應用。

一方面是短視頻和直播“井噴”式發展，另一方面卻是侵權問題多發。李小瑩表示，當前短視頻和直播平臺涉及的音樂侵權主要有三類情形，一是翻唱歌曲，二是制作視頻的配樂，三是在線錄制視頻的配樂。

有些主播在直播的時候會唱歌互動，但主播所唱的歌曲通常并不是他們自己原創，或者未經過授權。如果平臺具有商業屬性，就可能涉及音樂侵權。

早在2018年，“斗魚一姐”馮提莫在一次直播中播放了歌曲《戀人心》的片段，隨后這段直播被制作成視頻保留在斗魚直播平臺上供大家播放觀看，斗魚公司也因此被中國音樂著作權協會起訴，最終被判賠償音著協相關經濟損失，并刪除相關視頻。

此后，游戲主播PDD因為在直播時演唱《向天再借500年》而被原作者起訴索賠10萬，最終以PDD道歉而結束。

2022年7月，中國音像著作權集體管理協會發布《互聯網直播中使用錄音制品付酬標準(草案)》，依據不同直播間類型，分年度、季度、月度進行不同金額收費。

依據該《標準》，在泛娛樂類直播中，在K歌和背景音樂中使用錄音制品，分別需要支付300元/年/直播間、83元/季度/直播間、29元/月/直播間的費用；僅作為背景音樂使用，分別需要支付100元/年/直播間、26元/季度/直播間、10元/月/直播間的費用。而電商直播，按照10000元/年/直播間、2777元/季度/直播間、980元/月/直播間的標準收費。

2022年6月，國家廣播電視總局、文化和旅游部聯合發布了《網絡主播行為規范》，明確要求網絡主播不得“未經授權使用他人擁有著作權的作品”。

但直到近期火爆的“挖呀挖”，還是有大量短視頻用戶不理解，為什么翻唱一首歌曲還會侵權。

李小瑩指出，視頻平臺用戶只能使用視頻平臺所提供的經授權的音樂，而不能自行使用未經授權的音樂。并且用戶采用平臺所提供的音樂素材所制作的視頻內容只能在該平臺范圍內使用。

“當用戶無法確定視頻或直播中使用的音樂是否合法的時候，可以通過平臺方提供的查驗功能，來對音樂是否有授權進行進一步確認。在發生糾紛時，可以主張平臺方承擔兜底責任。”她說。

如何厘清視聽作品中的音樂版權

視頻與音樂已須臾不能分離，論壇上，中央音樂學院副教授鞏子晗介紹，由于短視頻和直播平臺需要大量音樂，就有公司研發了用人工智能技術生成音樂的軟件，賣給平臺或主播，讓主播使用沒有版權風險且數量無限的AI音樂。

“但是這種場景尚處于嘗試階段，平臺和主播并不認可這種不好聽、不愛聽的音樂。”鞏子晗說。

值得注意的是，短視頻等視聽作品與音樂作品的版權也有復雜交織的時候。

比如，如果一部電影、電視劇的制作方得到了《小小花園》的授權，由影視劇演員表演了“挖呀挖”，那么，當第三方引用了這段影視劇時，是否還需要再獲得《小小花園》作者的許可并支付報酬？

《著作權法》第17條規定，視聽作品中的電影作品、電視劇作品的著作權由制作者享有。視聽作品中的劇本、音樂等可以單獨使用的作品的作者有權單獨行使其著作權。

在論壇上，中央民族大學法學院副教授熊文聰介紹，這意味著，電影或電視劇是一部完整視聽作品，著作權歸屬于制片方，但詞曲作者并不因此喪失視聽作品中其創作的音樂作品的著作權。

也就是說，詞曲作者受邀為某影視劇專門創作了音樂，這首音樂不應因為在影視劇中使用，詞曲作者就失去了著作權。有人想使用這首音樂，不應該只聯絡制片方尋求授權許可，也應該獲得詞曲作者的許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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